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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光有一个奇怪的绰号叫“鳖厮踢”,那是苏轼给他取的。

信息发布者:君子自强不息
2018-07-07 12:25: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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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光有一个奇怪的绰号叫“鳖厮踢”,那是苏轼给他取的。 

明代谢肇淛撰《五杂俎》卷十六载:“东坡与温公(司马光死后被封为温国公)论事,偶不合。坡曰:‘相公此论,故为鳖厮踢。’温公不谕其戏,曰:‘鳖安能厮踢?’曰:‘是之谓鳖厮踢。’” 

所谓“鳖厮踢” ,其实是苏轼即兴发明的一个新词儿。鳖,俗名甲鱼、脚鱼、团鱼。“厮踢”,就是厮打踢蹬。了解鳖的习性的人都知道,它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时都会一个劲儿地往泥里钻,同时不顾一切地用后腿胡乱厮踢,显得很可笑。于是,苏轼就用“鳖厮踢”来讽谑司马光的固执。 

苏轼的这个比喻确实很生动贴切,很快就传开了。人们背地里都用“鳖厮踢”来笑话司马光,包括他自家亲友。司马光字“君实”号“迂叟”,可见他为人处世的个性确实如此,就是家庭生活中也很固执的。北宋士大夫生活富裕,有纳妾蓄妓的风尚,可是司马光却坚持不纳妾、不储妓。他婚后三十年余,妻子张夫人没有生育。张夫人和丈母娘合计,暗地安排了一个美貌丫鬟。司马光见了竟很生气地说:“走开!夫人不在,你来见我作甚!”当时便有人笑话这“迂叟”只会“鳖厮踢”。 

司马光的固执更多地是表现在政见上。《五杂俎》这部笔记里还说:“一日,相与共论免差役利害,偶不合,及归舍,方卸巾弛带,乃连呼曰:‘司马牛!司马牛!’”可见苏轼与司马光论事不合,是关于免役法的争论。苏轼当面只用“鳖厮踢” 讽谑,回家后还气得不行,连呼“司马牛”。这是借用孔子一个学生的名字,说司马光简直就是一头犟牛。 

苏轼和司马光争论的“免役法”又名“募役法”,“雇役法”,是对宋初定下的的“差役法”的改革,就是把原来按照主户轮充差役的办法改为当役者交纳役钱,然后由州县政府出钱募人应役。这样一来,免役钱就逐渐成为国家财政中的一笔固定收入。苏轼认为这项改革还是比较可行的,大多数老百姓也都很赞成,继续推行完全可以富国强兵。但司马光偏偏听不进苏轼的正确意见,非要坚持恢复原来的差役法,绝不通融。 

司马光不仅不接受苏轼的建议,还限令开封知府蔡京依,必须在五天之内全部恢复“差役法”。章惇曾对司马光恢复差役法的主张一一进行了批驳,司马光就对章惇屡加击逐,直至他被迫赋闲。对于司马光的如此做派,苏轼当然不能不表达自己的意见,就用“鳖厮踢” 讽谑,后来就成了人们取笑司马光的绰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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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生性放达幽默,平时喜欢给朝臣同僚取绰号开玩笑,但对司马光一直是很尊重的。司马光比苏轼大二十多岁,与苏轼的父亲苏洵同辈份,而且关系很好,苏轼母亲程夫人的墓志铭就是司马光撰写的。苏轼兄弟参加的最重要制科考试,司马光就是他们的考官,按规矩也就是苏轼的终身老师。最重要的是,苏轼因为批评王安石变法而遭受党争迫害,坐牢贬谪,是司马光向皇太后进言,才把苏轼召回朝廷任职的。苏轼自己也称 “从游司马光二十年”。 司马光可以说是苏轼的长辈、师长和恩公,那么这一次,苏轼为什么会如此讽谑司马光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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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之所以这样,不仅因为他为人率真正直,无论老臣官吏,包括司马光和王安石,凡有不当言行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提出批评;更重要的是,苏轼的从政精神是和那些搞党争的官员截然不同的。他不会站在党争的立场而罔顾事实、混淆是非颠倒黑白,他对朝政都是坚持实事求是、秉公而论。在王安石变法中,苏轼曾经率直地批评其过失,哪怕是因此而获罪也不屈服;但对变法的正确举措,他还是表示赞成的。当司马光重新执政后一概否定新法、一味打击新党的时候,他当然不会昧着良知苟且。苏轼对司马光的讽谑批评,其实是一位正直士大夫应有的表现,实在难能可贵。 

苏轼对司马光的保守固执作过尖锐批评,但他对司马光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尊敬的。司马光去世之后,苏轼为他撰写了墓志铭,还写了长达数千言的《司马温公行状》,对司马光的品德学问有很高的评价,由此可见苏轼为人处世的正派。

不过,苏轼当年讽谑司马光“鳖厮踢”、这个词儿不仅一度成了司马光的绰号,后来还广为沿用,成为无端批评指责别人的代名词。钱锺书在《管锥编》里就讲“学者观诗文,常未免于‘鳖厮踢’,好课虚坐实,推案无证之词,附会难验之事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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